意識深處,空桑又一次結束了血人的撕咬。
此時的他,似乎已經連思考也停滯了。
意識沉寂
.....
意識蘇醒
......
忽然,似乎有了些不一樣的味道。
空桑下意識的嗅了嗅,好香。
辨別不出是什么花,但卻讓空桑麻木的意識微微掀動了一絲漣漪。
眼前,清風拂過,花瓣如雨。
新鮮而有點潮濕的泥土氣息,和隨風而動的野草,似乎在治愈著空桑內心的痛苦和恐懼。
漸漸的,已經黯淡無光的雙目,似乎隱隱有了一絲神采。
“這里......又是......”
空桑艱難地開口,聲音已經因為過度的喊叫而沙啞。
視線偏轉,自己置身在一座懸崖上。
懸崖邊上有兩棵樹,卻如同男女依偎纏繞在一起。
紅繩、木牌、風鈴,怎么看,都像是一個祈求姻緣之地。
悠揚的琴聲從樹下傳來,定睛一看,似一個面容清秀的青年。青年應該不是少數民族,此時卻穿著湘西的服飾。
他手里抱著月琴,緩緩彈奏,節奏分明,猶如絲絲細雨。那嘴角的點點笑意幾乎都藏不住了一般。
深情的雙目,注視著那翩翩起舞的女孩。
女孩一身銀飾,活潑靈動,曼妙肢體,游舞在漫天花葉之間。隨著兩人雙目不停的對視,少女眼中滿是小家碧玉、纏綿幸福的嬌羞之色。
這一幕多美啊......
空桑下意識的抬起手,眼前的男女歌舞之相卻忽然化作點點虹光散去。
一席倩影,穿著美麗的秀禾服,輕盈點點,落在空桑面前。
姣好的容貌下,是一絲歉意之態。
女子微微低頭,將脖子上一串銀飾項鏈摘下,系在了空桑身上。
“對不起,請你,原諒他。”
似是哀求,似是遺憾,似是凄婉,似是無言。
銀飾閃爍著淡淡的光芒,空桑頓時感覺到一股暖意。那緊繃恍惚的意識也終于開始平復。
一陣香風,宛若桃花胭脂,讓空桑微微有些醉了。
隱隱的,一陣呼喚聲傳來。
“空桑......空桑.......”
......
“呃......”
病床上,空桑緩緩睜開雙眼。
床邊的陽光有些刺眼,空桑下意識地扭頭撇開。
旁邊的病床上躺著何夢和劉正業兩人,兩人似乎也還沒有醒來。
“空桑,你醒了!”坐在一邊陳濤驚喜之余,連忙呼喚醫生護士。
檢查之后:
“還好,沒什么大礙了。”醫生笑了笑:“小伙子,你能撿回一條命可真是不容易啊。”
空桑此時并沒有覺得身上很難受,只是感覺虛弱疲憊,卻仍舊禮貌的坐起來頷首示意,表示感謝。
“陳濤,你的臉色似乎也不太好。”
陳濤眼神有些閃躲:“我沒事,你不用太擔心。只是先前一戰受了些傷而已。”
“劉正業、何夢怎么樣了?”
“他們被詛咒所傷,雖然已經有墨家長老和樞密主教前來為二人解除詛咒,但他們還是睡得多醒的少,醫生說是之前身體損耗過度,所以會以睡眠來進行恢復。倒是你,竟然第一個醒了。”
空桑揉了揉眼睛:“我睡了多久。”
陳濤嘆了口氣:“一個星期了。空桑,當時,你為什么要用那么危險的方法。那可是二十個紅衣厲鬼啊!你要真有個什么,你讓我,讓劉正業,讓何夢,怎么安心。”
經陳濤一說,空桑回憶起了先前夢魘般的回憶。
“呃!”
一瞬間,恐懼涌上心頭,空桑頓時頭疼欲裂,不禁哀嚎起來!
“空桑,你怎么了!醫生!醫生!”
剛剛出了病房的醫生急急忙忙回來:“快,止痛針!”
醫生護士折騰了十幾分鐘,空桑的頭疼逐漸平復。
“呼......呼......”空桑滿頭大汗地靠在枕頭上。
“陳濤,你跟我來。”醫生將陳濤叫出了房間:“這種情況,恐怕是空桑在意識當中被厲鬼折磨的突破了能承受的極限。雖然那位前輩帶了靈藥讓他有所恢復。但精神上,恐怕有創傷了。”
陳濤雙拳攥緊:“醫生,空桑會沒事的對嗎?”
“身體應該是沒事的。但是這幾天密切關注下,他會不會做噩夢。如果做噩夢會不會自己醒不過來。我會給他一些治療精神的藥物。但愿能管用吧。”
“醫生,那梁森部長......”
“唉,空桑是那位前輩的晚輩,雖然他不在意空桑在善惡司歷練,但這次明顯是梁森判斷失誤,總歸得吃些苦頭了。不過這和你沒有關系,倒是你,醫護車上為何吐血?”
“呃......就受了內傷嘛。”
“哼,普通內傷,能讓你心脈受損?”醫生眼中露出一絲凌厲:“到底怎么回事!”
“醫生,我真沒事的,你放心吧。”陳濤擠出一絲笑容:“只是,那一晚看著空桑的舉動,想起了......一些故人......”
醫生一愣,似乎想到了什么,無奈地嘆了口氣:“若是如此,那我就不逼你。但是你記住,你是茅山的弟子,如果心神不能夠恢復,對你的修行沒有好處。如果感覺受不了,就找我拿藥,再不行回茅山找你師傅。”
陳濤賠笑道:“是,一定一定。”
哄走了醫生,陳濤回房,卻見空桑似乎是餓了,正抓起一個蘋果。
“喂喂,沒洗呢,等一下。”
陳濤將空桑按回病床,洗了個蘋果,坐在床邊開始給空桑削皮。陳濤似乎沒干過這件事情,削的很笨拙,蘋果更是被削的坑坑洼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