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陳立心里對于自己的想法感到荒誕，但同時也想到了什么，郝哲的眼睛也是刻板印象以為他看不見，所以才會在郝大偉的案子上一開始沒有懷疑他。

陳立雖然覺得不太可能，但意識到之前殘聯會里唯獨沒有懷疑過付振明。

付振明平時穿的衣服都比較寬松，又坐輪椅，根本沒注意到他，此時他站起來才發現原來他很高，并不瘦弱。

獻花鞠躬后，付振明又坐回輪椅上，陳立走過去拍著他肩膀以示安慰，手掌在他肩頭捏到了讓陳立驚訝的肌肉線條。

試問一個常年坐輪椅的人，身上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肌肉，在陳立印象中他一直是羸弱的，消瘦的。

陳立為這個發現，感到無比震驚。

想找人趕緊去調查付振明的病歷，之前竟然一直把付振明這個角色忽略了，就因為輪椅這個刻板印象。

可回頭找人時，發現小寒不知去哪了，倒是小王看到他的目光，趕緊過來，“陳隊。”

陳立直接交代小王去查付振明的病例，還特意強調一定要確定是他的病例，不是被換掉的，要從血型等等嚴密的查看，拿到后給局里的醫療團隊看。

小王有些驚訝，也沒想到會懷疑他，但還是趕緊去辦了。

陳立則是一直盯著付振明。

追悼會結束，大家集中在大廳等骨灰時，付振明還在忙著組織大家一會去吃飯，這場葬禮幾乎是他全權負責。

大概陳立的目光太銳利，付振明抬頭皺皺眉，吩咐秘書去布置，就將輪椅劃到大廳角落，“陳隊，有事？”

“付先生為這場葬禮，還真是費心思了。”

“這是我的職責。”

“付先生平時健身嗎？”

付振明好笑的，“我這副身體，還能健身？”

“可付先生的肩膀很結實啊。”

陳立這次直接捏上他的肩，用力，付振明吃痛，皺眉抬頭，“陳隊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沒什么意思。”

陳立索性將手放在他輪椅兩側，俯身看著他的眼睛，“付先生這腿是怎么傷的？認識這么久也算朋友了，我竟然從來沒關心過這一點。感覺很抱歉。”

“陳隊把我們這邊所有人的經歷，不都調查了一遍？”

“十幾歲時在村里山坡貪玩跌下去，導致雙腿殘廢。”

“人有時候就是命。”

付振明看著落地窗外，沒有任何緊張的神色。

陳立卻趁他不注意一個大擒拿，直接拽著他反手摔，付振明卻神色驚訝的一下從輪椅上跌下來，以至于輪椅都被代的翻倒過來，輪子轉著。

他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向陳立，陳立也愣住了，以為他會下意識有所反應，結果跌的狠了，將那邊的警察和殘聯會的人都吸引過來，看到付振明在地上起不來，更是緊張的過來扶，“付先生。”

而扶他的也是殘疾人，加上付振明好像摔的很嚴重，幾次都沒起來，連帶著扶他的人也摔了。

而付振明似乎疼的厲害頭上都是汗，不斷的咳嗽，虛弱的雙手用力想爬起，青筋都起來了，可還是徒勞。

這場景讓陳立措手不及，頓時懷疑自己是不是想錯了，最后還是小王帶人過來把摔倒的幾人扶起，喊了一句陳隊，陳立才回過神。

趕緊上去幫忙，將輪椅擺正。

付振明說著沒事，但身體一直在顫抖，努力想要保持平靜，可豆大的汗砸下來，忍不住皺眉，像是極不舒服，殘聯會的人查看他的腿部，碰到后，付振明咬著牙，還是悶哼了一聲。

“付先生受傷了。”

陳立還是不信，“抱歉付先生，我剛才不是故意的，我現在送你去醫院。”

陳立給小王眼色，后者馬上去開車，他則和一個殘聯會的人扶著付振明上車去醫院，哪怕付振明擺手說自己沒事，但陳立依然堅持。

而臨上車前，陳立看向小王，后者卻搖頭，剛才他把病例傳給隊里的醫生，所有人都認為病例沒問題，付振明的腿確實是自小就殘疾，可陳立依然不死心。

小王開車，陳立坐在副駕駛，這一路上觀察著后視鏡，付振明臉色確實蒼白虛弱的一直咳嗽，陪同的人忍不住埋怨了幾句，“付先生這幾年身體不好，平時都不該那么勞累，可他責任心強，事事親為。這次從殘聯紀念日到追悼會，幾乎是連著的，他都沒休息好，這一跤摔得，怕是身體吃不消了。”

說著話不免瞪了陳立幾眼。

陳立則一直在道歉，但心里還是沒放棄自己剛才的懷疑。

小王則把車開到就近的一家醫院，掛了急診。

送進去檢查后，小王在外面和陳立匯報剛才調查的具體情況，陳立心情沉重，“真的沒問題？”

小王點頭，還把病歷和調查結果拿給陳立看。

半晌急診的醫生出來，陳立詢問情況。

“摔的不輕，他腿部由于之前受過重傷，神經受損沒知覺，所以平時碰撞不會有感覺，但這很危險要多注意。”

“腿部沒感覺為什么剛才看起來很痛？”

“那是因為撞擊膝蓋過重，導致腿部后移。”

醫生比畫著，“以至于腿部向后錯位了，疼的是有感知的胯骨。”

陳立驚訝地，沒想到剛才那一摔這么重。

大概看出想法，醫生又解釋了一番，意思是，像這種常年坐輪椅的人，腿部肌肉是相對萎縮的，所以摔倒比普通人摔倒嚴重得多，因為腿部肌肉和手臂肌肉不協調，用不上力。

“肌肉不協調？什么意思？”

醫生演示著，常年做輪椅，尤其是獨居，很多時候，比如睡覺，是要雙手將自己從輪椅上撐起來挪到床上，所以手臂肌肉會相對發達有力，而腿部因常年不運動則肌肉萎縮，才會平衡感失調。

陳立有些恍然，所以付振明肩膀上的肌肉才是發達的。

里面護士出來叫醫生，醫生點著頭往里走，小王也跟過去對醫生表示感謝，還隨著進去查看了，只留陳立一個人在走廊，有些發愣的靠在墻上，他是壓力太大所以沖動了，難道真是誤解？

陳立只覺得頭疼無比，用手搓了搓臉，半晌小王出來拍著陳立，眼神滿是擔憂，“陳隊？你是不是累了，我送你先回去休息？”

陳立搖頭，已經四十個小時了，還有八個小時，再查不到火女和葉小瑤之間任何蛛絲馬跡就要放人了，陳立不想就此放棄。

他壓力實在太大了。

然而就在這時，小寒打來電話，“隊長，有重大發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