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，賀大公子來了。”
紅葉走進帳篷對正無聊的數指頭的季若錦說。
季若錦沖她點了點頭，紅葉出去喚人。
眼睛是昨天開始看不見的，人是今天要瘋的。
季若錦這次也算是真的體會到了，只有真的失去才知道珍貴，從她看不見，不能說以后，才發現時間那么難熬。重要的是，白天黑夜對她來都是一樣，一樣的黑暗，一樣看不見。
雖然一早，輕歌跟公主還有月亮都來陪著她，但她也不能說話，不能聊天，只能聽著她們聊天，雖能排解無聊，卻有種參與不了的寂莫感。
有人在時還好，當輕歌他們離開后的，季若錦更覺得時間難熬了。
因為看不見，想要看書打發時間都不行。
又因為全身酸痛，她只能在床上靜養著。
不過以她現在看不到的情況，就算身上不痛也不出去。
如今，她也只能無聊的數手指頭了。
或許是因為看不見的原因，季若錦發現自己的聽力變好了許多，比如現在她就聽到了輪椅滾輪的聲音。
以往，她從沒注意過輪椅的滾輪在地上會有聲音。
賀馳庭見季若錦聽著聲音向自己這邊轉過頭來，禮貌出聲道：“季小姐。”
不能說話的季若錦沖著賀馳庭的方向，點頭淡笑了下以示回應。
與此同時，她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。
季若錦鼻子聳起，雙輕吸了幾下，想要確定自己有沒有聞錯。
看著像只小貓般嗅味道的季若錦，賀馳庭只覺得她可愛至極，也出聲解釋道，“前兩天我出去透氣時，發現山坡下長了些好看的花，今日沒事就去摘了帶來。”
“這幾天在帳篷里養傷難免悶得慌，聞著花香心里也能舒服些。”
季若錦聽到賀馳庭的解釋，沖著他的方向露出了一抹笑意，以示回答。
賀馳庭沖著季若錦也露出一抹笑來，在一旁將花插進花瓶里的紅葉，剛好看到賀馳庭臉上的笑容，拿花的手一抖，花差點掉地。
她忙移開視線，認真的插花。
賀公子這笑的太也溫柔了吧，而且她以前怎么沒發現，賀公子笑起來這么好看？
下一刻紅葉便知道以前為什么沒發現了，那是因為她沒見過賀公子對旁人這樣笑過。
隨著賀馳庭的解釋后，屋子里陷入了片刻的寂靜，對看不見的季若錦來說，過度的安靜會讓她不舒服。
好在賀馳庭也沒讓這份寂靜保持太久，他再次開口道季若錦道，“季小姐，我想著你這幾天情況特殊，不能出去也不能看書的打發時間，應該挺無聊的。所以特地的帶了本詩集過來，如果你愿意的話，我讀給你聽。”
讀給她聽？
季若錦有些驚訝賀馳庭的提議，卻又有些不好意思，擔心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他了。
賀馳庭似乎能看穿季若錦一般，出聲道，“季小姐不必考慮會不會麻煩，因為我不覺得是麻煩。你受傷也是因我而起，要是我能為你做些事情，心里反而會舒服些。”
聽賀馳庭這么說，季若錦便也沒什么好的顧慮的了。
她對賀馳庭點了點頭，表示自己是愿意聽的。
說老實話，她現下覺得時間難熬的很，巴不得有人能陪著自己打發打時間。
見季若錦同意，賀馳庭翻開詩集給季若錦讀了起來。
賀馳庭低沉而渾厚的聲音在帳篷響起，他不緊不慢的讀著詩句。
季若錦發現賀馳庭讀書的聲音與平時說話時不同，他平時說話的聲音里總帶著幾分清冷跟厭世，但現在的讀書聲聽起來卻帶著的平日里沒有的緩和平靜。
季若錦聽著竟也覺得，無聊煩燥的心情變得平靜下來。
季若錦閉上眼睛，不再試圖想要看到什么，耳邊聽著賀馳庭好聽的聲音，享受著這一份寧靜。
季若錦聽著聽著，不知不覺得竟睡著了。
待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，耳邊已經沒了賀馳庭的聲音，看不見的她也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辰。
季若錦敲了敲床邊木板，這是她看不見以后叫紅葉的方式。
然而下一秒，她聽到了賀馳庭略帶沙啞的聲音從耳邊傳來，“季小姐，你醒了。”
季若錦面露微訝，他還在這里？
一邊趴在桌邊也睡著的紅葉聽到賀馳庭的聲音也立即醒了過來，她起身向床邊走去，“小姐，你醒了，要喝水嗎？”
季若錦對紅葉搖了搖頭，然后指著賀馳庭的方向，做出一個喝水的動作。
她聽得出，賀馳庭的聲音是因為說話過多而有些沙啞。
紅葉立即明白過來季若錦的意思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，賀公子讀了這么久的書，她居然忘記給賀公子倒水了。
紅葉連忙去倒了杯端過來給賀馳庭。
賀馳庭接過紅葉遞來的茶，轉頭看向季若錦道了聲：“謝謝。”
然后仰頭喝水。
紅葉在賀馳庭身邊撇了撇嘴，罷了罷了，雖說是她倒的水，但確實是小姐提醒的她，她才倒的。
賀公子謝謝小姐也是正常。
賀馳庭喝完水將空杯子遞給紅葉，然后看向季若錦道，“季小姐，今日時間不早了，我就先不打擾了。不知明天季小姐想要聽什么呢，詩集還是古書。我這次出來也沒帶太多的書，若是旁的只怕也沒有。”
季若錦聽著賀馳庭的問題，心里想的卻是，明天他還要來嗎？
季若錦想說，不用那么麻煩，今天已經很感謝了。
但是又想到先前賀馳庭對自己說的話，他說如果能為她做點事情心里也舒服些。
雖然季若錦并不覺得自己受傷跟賀馳庭有關系，賽馬是她自己向賀文庭、賀秀芷提的，他曾勸過，自己沒聽而已。但她也明白，她心里這么想是一回事，賀馳庭怎么想又是另一回事。
她將自己放在賀馳庭的位置想了想，如果自己是賀馳庭的話，也會有些自責的。
想著季若錦便決定，賀馳庭愿意讀的話就讓他讀吧，這樣也能讓他少一些自責。
季若錦想回答賀馳庭其實都可以，但無奈她自己不能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