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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那流水潺潺的小河邊,男孩握緊了手里的小木劍,牢牢盯著那御劍而來的白發男人。

  “你的根性很好,要不要跟我走?”白發男人這樣說。

  他雖然年紀小,又如何看不到呼嘯青冥的風景呢?正要開口答應,卻先聽到旁邊響起一個固執的聲音,“帶我走!”

  聲音的主人是他的玩伴,也是剛剛與他“斗劍”的手下敗將。

  男孩是深知伙伴的固執的,比如今天這場“斗劍”,他已數不清是第多少場。但這伙伴只因之前輸了一次,就一定執拗得要贏回來才肯止。

  男孩想著,那我們可以一起去修行。

  許多細節他都已經記不清了,但他還記得白發男人的那雙眼睛。像溪水一般的透徹,又像天空一般的高遠。

  白發男人用那雙眼睛看著他們,看著兩個自小形影不離的幼童,嘴角泛起意義難明的微笑。

  “我只收一個徒弟。”白發男人這樣說。

  他重復道:“你們兩個都不錯,但我只會帶走一個。”

  怎么辦呢?男孩當時想。

  但他只來得及想了那一瞬,下一個瞬間,他就被推入了小河中。

  嘭!

  水花炸開的聲音。

  他的朋友,跟他光著屁股就玩到一起的朋友,也還只是一個孩子的朋友,竟然毫不猶豫地推他下水!

  隔著蕩漾的水波,他看到“朋友”面無表情的臉,以及那白發男人始終寧定的眼神。

  再然后,便是一道霜白的劍光沖霄而起。

  他的小伙伴和那白發男人便裹在那華麗而耀眼的劍光中,如一道晴天霹靂,突兀的來,也突兀的去了。

  如無數仙人問道的傳說那樣,與可悲而平庸的凡人們擦肩。

  只留下,無法釋懷,無法相信,無數次午夜夢回的驚醒!

  ……

  姜望睜開了眼睛,漆黑的夜包裹著四周,也包裹著他。宿舍內分外安靜,凌河與杜野虎的呼吸悠長,帶著特殊的節奏。

  姜望知道,他們是在修習基礎吐納法。雖然淺顯基礎,卻也只有內門弟子才能得授。是莊國道院百年不易的奠基之術。

  楓林城道院的內院選生沒有太多懸念,凌河、杜野虎、趙汝成都成了新的內門弟子,將名字錄入了供奉于祀殿的道士玉牒上。

  只不過在顯現道脈之前,還不能算正式的麻衣道士罷了。

  開脈丹千金難求,即使楓林城道院受國家供奉,也不可能給每個弟子都免費發放。他們作為外門弟子里最優秀的那一批被選進內門,一般也至少要熬過一年時光,積攢足夠功勞,才有資格獲取開脈丹。

  每年的外門貢獻第一,才能夠以貢獻換取一顆開脈丹。這是道院特別對外門弟子的激勵。所以這一屆既然出了姜望,便沒其他人能復制他的路。

  即便如此,姜望也是搏命式的浴血廝殺,才累積到換取開脈丹的貢獻。而如今整個楓林城方圓百里,也沒有另一個西山盜可供剿滅了。

  拜入道院外門努力修行,擊敗無數競爭者進入內門。在進入內門后,繼續努力修煉,同時積累任務貢獻,最后獲賜開脈丹,踏入超凡。這才是莊國正常修者的路子。也算是一條看得見的康莊坦途。

  可相較于那些天生道脈外顯,直接入內門開始修行道法的人,這些走外門晉級路線的少年,確實也得虛耗太多的時光。

  修行之路,一步慢,步步慢。這是姜望在外門時之所以搏命完成任務的原因,同時也是方鵬舉無法遏制貪欲的原因。沒人愿意多等那么多年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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