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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認為你的生死,于我而言,可曾有過半分重量?”

孟懷北動作迅捷,輕易便奪下了吳芳芷緊握的匕首。

隨即,他的手如鐵鉗般扼住了她的咽喉,指間的力量緩緩凝聚。

吳芳芷感覺到了瀕死的痛苦,幾乎快要呼吸不過來。

“放……放開我。”

但他沒有松開手,反而繼續加重了力量,直到吳芳芷的呼吸慢慢地消失。

孟懷北拍了拍手,只覺得親手殺了這樣的人,污了他的手。

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其余官兵紛紛趕來,孟懷北只是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句:“吳小姐,已自絕于前,算是畏罪自殺。”

在這個世間,任何對姜念薇構成威脅的影子,他都會毫不留情地抹去,不留絲毫余地。

此事一出,朝中上下人心惶惶,那些曾有過微詞的大臣們,無一例外地遭到了徹底的清洗,朝堂之上,風聲鶴唳。

即使報了仇,百里昭卻再也笑不出來了,心中已經被巨大的痛楚所填滿。

他趕到了姜念薇出事的懸崖邊,閉上眼是無盡的黑暗,睜開眼,明明眼前是遼闊的天地。

可身邊卻沒有她,整個世界也隨之黯淡無光。

有種沖動,他想就這樣跳下去,或許就可以和她團聚了吧……

“找到她尸體的地方在哪里?”百里昭的聲音沙啞。

侍衛引著他,一步步沉重地踏下山崖的路徑,直至一片荒涼之地,“大人,便是此處。”

百里昭躺在她死去的地方,緩緩地閉上了雙眸。

他很后悔,在姜念薇最危難的時候,沒有留在她的身邊,與她同生共死。

即使殺了那些兇手,可是他的三娘再也不會回來了。

他拿出了她曾經寫過的那些治國策略,如今他的目標就是替三娘完成這些……

然后他就會去找她,結束自己的痛苦。

……

六個月后,姜念薇在林州安然度過了一段悠然時光。

景卓是知道她的計劃的,不免覺得感慨萬千。

“這在古代談個戀愛也挺麻煩的,彎彎繞繞,門第家世,簡直了,不過啊,勝在清靜自在。”

姜念薇輕笑一聲,慵懶地倚在躺椅上,手中把玩著那杯新制奶茶,香氣氤氳。

“景家如今已是富甲一方,這份清凈自在,怕是無人能及了吧?”

景卓目光落在她日益隆起的腹部,打趣道:“瞧你這肚子,一日日圓潤起來,我斗膽一猜,會不會與我當年一般,也是雙生子?”

“應該不太可能。”姜念薇替自己把過脈,并不是雙胎的脈象。

“可是你這肚子和我那個時候一般大,如果只有一個孩子,那這孩子到底有多大啊。”

姜念薇也感到了汗顏,眾所周知,孩子越大,就越是不好生產。

“我也害怕,孩子的脈象倒是強勁有力,且已用你帶來的先進儀器細細查驗,確為單胎無疑。”

景卓有了通現代的能力,從現代運回來了不少物資,其中就有不少醫療設備。

姜念薇偷偷摸摸來到這里,住在了林州的不起眼的小院子里,就是為了能在這里好好生孩子。

到了孕晚期的時候,她的腰已經挺不起來了,稍微走兩步路就會勞累無比。

“預產期快要到了,也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什么時候出來,我真是想著急卸貨了。”

景卓連連搖頭:“我那個時候懷孕也是這樣,著急卸貨,可是我發現啊,生出來了之后,我恨不得將他們塞回去,你還是珍惜現在平靜的日子吧,不然耳邊全部都是哭聲,真是有你受的。”

“我能想象那個場景。“

姜念薇聞言,不由自主地望向不遠處,景卓的兩個孩子正圍著一堆玩具,上演著一場激烈的爭奪大戰。

搶不到的那個發出了尖銳爆鳴聲,她已經能想象生完孩子之后,會是何等的場面。

姜念薇若有所思的說道:“聽聞啊,衛大人與家中大吵了一架,已經被調到林州來了,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。”

景卓面上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波動,卻仍故作淡然:“哦?那又怎樣?”

“孩子們的爹要來了,也好讓他承擔更多父親的責任了。”姜念薇似笑非笑。

“孩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,與他何干?”

姜念薇揶揄道:“好好好,那些來往書信也是假的,我權當自己沒瞧見過,可好?”

\"損友啊損友,就知道拿我打趣,怎不反觀自身?百里昭對你一片癡心,你卻決然離他而去,隱匿于此,還讓他誤以為你已不在人世。上回吾赴京城之時,偶得一見,他那副憔悴模樣……唉,那情形,怕是余生無多,令人心生凄然。\"

姜念薇心弦驟緊,連忙反駁道:\"休要胡言亂語,他素來體魄強健,離別之際,我更是贈予他保命良藥,他定能安然無恙。\"

“若是他沒有吃呢?我可聽聞他勤勉的很,這半年的政績都要抵得上他爹在位十年了,況且他后宮至今沒有一人,念薇啊,你這冰塊一樣的心,也該融化了吧?”

姜念薇搖了搖頭,沒有再說話,只是摸了摸肚子。

這段日子,柳嬤嬤也找到了她失散的兒子,如今兩人已經定居在林州。

她的飲食起居,也基本都是柳嬤嬤一手操辦的。

身在林州,她十分想念京城的好友,為了隱藏身份,卻不能輕易的出面。

孟懷北時常會來看她,每次還會帶來京城眾人的消息。

恰逢今日,他又風塵仆仆地趕至府邸。

目光一觸及姜念薇,他那張原本略顯陰郁的臉龐,瞬間綻放出溫暖的笑容

“阿姐,今日你的胃口可好?”他關切地問道。

“好,就是太好了,你看肚子大的,我甚至害怕會難產。”

孟懷北臉色一變,“不要胡說八道,定能平安生產。”

剛才他一進院子,看見悠然閑適的姜念薇笑著迎接他的到來,甚至有種錯覺,就好像兩人只是隱居的一對小夫妻。

姜念薇瞧著他微微失神的模樣,不禁問道:“姜府現在如何了?”

他聞言,嘴角勾起一抹溫煦的笑意,答道:“自然是滿門捷報,四姑娘才華橫溢,已一舉奪魁,成為朝中首位女官,前途不可限量。兩位兄長亦是建功立業,朝野上下,聲望日隆。更添喜事的是,傅夫人近日診出了喜脈,老爺與夫人亦是康健無恙,皆言讓你勿需過分掛念家中。”

姜念薇聞此,心頭一暖,隨即又泛起幾縷愁緒,輕輕嘆息:“我實乃不孝之人,為一己之自由,竟連歸家探望的勇氣也無。”

“對了。”姜念薇拿出了一袋子的藥,這些都是我為他們精心籌備的,早已細細分類妥當,你且幫我帶回,務必小心,莫要被旁人窺見了端倪。”

“阿姐放心,以往你托我帶回的物件繁多,我皆能安然無恙地送達,從未有過絲毫差池。”

“謹慎行事,方能長久無憂。”

“不過……”孟懷北躊躇片刻,終究還是開了口:“我想留在這里,等到你安然生下孩子。”

“不必如此,我身邊有人伺候。”

“阿姐,這不同,我很擔心你,你放心,你的孩子就如同我的孩子一樣,多一個舅舅疼愛他不好嗎?”

姜念薇終是輕輕頷首,低聲道:“好。”

這些時日,她費盡心思想要避開有關百里昭的一切消息,仿佛這樣就能將那段過往塵封在心底。

然而,自從上次景不經意間提及,那句話便如一根細刺,扎進了她的心里,幾欲開口,卻又終究咽了回去。

“阿姐,你心中是否還藏著什么解不開的愁緒?”景關切地問道。

姜念薇恍若回神,輕聲道:“沒有了。”

“對了,險些忘了與你說起桃枝,桃枝的相公十分疼愛她。”

“那真是甚好。”

孟懷北緩緩垂首,手指不經意間漸漸收緊,聲音里藏著難以言喻的情緒:“阿姐,你心里是否還惦記著那位故人的消息?”

她輕輕一笑,搖了搖頭,笑容中帶著幾分釋然與決絕:“哦?那個啊,早已成了過往云煙,我既然已經鋪展了這條前行的路,便沒有回頭的打算了。”

他仿佛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:“陛下……近來身子每況愈下,怕是……時日不多了。”

姜念薇聞言,身形猛地一頓,難以置信地轉過身來,眼中滿是震驚:“怎么會?他怎會突然病重至此?”

“我本不愿將這些紛擾帶給你,怕你憂心忡忡,但……我更不愿見你因未知而焦慮難安,也不向你留下遺憾,阿姐,你若是想去看看他嗎?”

姜念薇心中焦急如焚,這一刻,她才意識到,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他。

她以為自己已將那份情感隱藏得無懈可擊,可是阿北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。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姜念薇的話語斷斷續續,仿佛連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啟齒。

突然,一陣突如其來的腹痛打斷了她的思緒,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劇烈,讓她不由自主地蜷縮起身子,“肚子,好疼……”

她本能地伸手抓住了身旁的孟懷北,“阿北,我……怕是要生了。快,快去找大夫來,還有,通知景卓他們……”

孟懷北聞言,心中頓時亂作一團,卻也迅速鎮定下來,“好,我即刻派人去辦!”

在這緊要關頭,他怎會忍心離開她半步,但理智告訴他,必須盡快安排好一切,以確保她的安全。

大夫和景卓都及時趕了過來,以防萬一,景卓還叫了三名有經驗的穩婆。

姜念薇也是感受到了巨大的痛楚,她握住景卓的手,“一切就拜托你了。”

景卓點了點頭,“沒問題,你且安心。”

但果然與他們所擔憂的那樣,腹中的胎兒體型過大,若是順產出來會有一定的風險。

就連幾名穩婆也說道:“不行啊,怕是不行了,我們有經驗,這樣一看就是難產啊,孩子生不出來,母親也會被活活憋死的。”

大夫也是束手無策,甚至夸張地說道:“你們還是準備后事吧!”

孟懷北氣得差點抽出劍來砍了他們,還是姜念薇阻止了他。

“讓……讓他們離開吧。”

醫術不精也不是他們的錯,只怪這孩子體型實在是太大了。

若是放在現代,做一個剖腹產手術就行了。

可是在此時,能做手術的人,只有她自己。

景卓緊張的握住她的手,“不要害怕,有辦法的,我們有辦法的,不會出事的,讓我想想。”

姜念薇突然想起了現代的一些醫學知識。

忍住劇痛,坐了起來,開始深呼吸。

“景卓,接下來的一切都要靠你了,我說……你聽著。”

孟懷北在門口,差點想要沖了進來,還是景卓大吼了一聲,“莫要沖撞了你阿姐。”

他才安靜下來,但是心中依舊難以安寧。

姜念薇拿了一片參片塞進了自己的口中,改變了一個姿勢。

這樣的姿勢應該可以使孩子更好的出來。

力氣漸漸回歸,姜念薇再次鼓足了勁,伴隨著每一次深沉而堅定的呼吸,她不懈地努力著。

景卓在一旁,汗水順著臉頰滑落,卻毫不在意,只是全心全意地遵循著她的每一個指示行動。

直到一陣啼哭聲,響徹了整個房間,姜念薇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松懈下來,嘴角不自覺地上揚,“孩子,總算出來了。”

景卓滿頭是汗,也終于放松了下來。

用裹被將孩子抱了起來,“是個女兒呢,長得格外壯實,恐怕是在肚子里吸收的營養太好了一些。”

姜念薇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,剛才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,她現在意識有些模糊。

再說了一句:“給我看看。”之后,便徹底的陷入了昏迷之中。

而后聽到身邊一陣慌亂的腳步聲。

孟懷北只看到一盆盆的血水從房間里端出來,開始懊惱起來,他不該如此自作主張,說了百里昭的消息。

又有兩名醫女趕到,景卓讓兩人趕緊進來。

順手將孩子塞到了孟懷北懷中,“阿北,你先照顧著,哄哄她就成。”

孟懷北手作無措,他現在什么忙都幫不了,低頭看著手中結實的女嬰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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